迄今为止,有关她的记载大都处于她的丈夫刘少奇的影子当中。但在不久前,我们终于有机会走近了王光美,在整个采访过程中,王光美健康开朗,心境平宁,让我们再一次领略到了当年第一夫人高雅的丰采与高贵的风范。
王光美的父亲王槐青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曾经担任农商部工商司长,母亲董洁如出身天津富商家庭,受教于北洋女子师范大学。在家中,王光美排行第七,前六位都是哥哥,后四位都是妹妹,其中她与哥哥王光英岁数最为接近,自幼亲密无间。用王光英的话来说,王光美是最受父母亲宠爱的,什么事情她都得头份,什么事情都把她举在前面。
也许正因为如此,王光美从小跟母亲之间就非常亲密。那时候,家里面五个女孩子,就五个小床那么住,后来王光美上大学了,工作也忙了,母亲就让妹妹们四个在一起,然后给她一个套间。这套间原来还是一个过堂,母亲把它封起来,因为她知道夜里王光美念书念得
挺晚的,夏天很早起来,在院里念书,这样的照顾确实是挺特殊的。
那个时候,很少有母亲会让自己的女儿读到硕士,但王光美的幸运就在这里,她的母亲真心希望她们学习好,没有催女儿们早点结婚什么的。王光美后来考上了美国的斯坦福大学和芝加哥大学原子物理系全奖学金博士,与母亲是密不可分的。如果王光美去读博士,她或许是杨振宁或李政道的学姐哩,所以在物理界的人都讲,王光美实际上是最应该从事物理研究的,而且当时在荷兰的图书馆里有王光美的学习成绩单,上面写着数学女王。但王光美最终却放弃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读博士的机会,选择了延安。
王光美的父母曾经多次掩护共产党人,兄妹当中也有五人先后参加了共产党。1946年,国共和谈期间,从辅仁大学研究生部毕业的王光美成为北平军事调停处中共代表团的英语翻译,1947年和谈破裂,王光美决定奔赴延安。决心一下,她就跟母亲说,母亲挺赞成的,也没有掉眼泪,倒是王光美有点舍不得妈妈。没想到刚到延安,就碰到延安第一次撤退,只在延安呆了十天就撤退了。
“遭遇”刘少奇
在延安,王光美“遭遇”了刘少奇。北平的洋学生成了共产党领袖的夫人,王光美的人生轨迹从此改变。时光荏苒,有很多的事都忘却了,但忆起与刘少奇相识相爱的经历,王光美仍然满目溢彩。
记者:您还记得第一次碰到少奇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吗?
王光美:我第一次见到刘少奇是因为徐冰带我们去看朱老总。徐冰把我们从北京参加执行部的人带到延安去看朱老总,朱老总留我们吃饭,吃饭的时候,康克清说,你们一起也去见见少奇。就这样,她带着我们这些人,就见到了刘少奇,跟他握了握手。那是第一次见到少奇,也没说话。有一天少奇到我们办事局参观,办事局就隔着村嘛,中央同志来参观是大事嘛,都有人陪着走,这是第一次。第二次他就到了我的房子了,参观的人跟着去了,我们这是城市去的,还挂着点相片什么的,其实就是个小屋,我和吴青两人住,都挂着一些相片什么。他瞧瞧,转转,走走。又过了一段时候吧,我和吴青又换了一个村,他又来一回,好像还组织了一个我们这个村的舞会,他来参加,事先在我们屋坐了坐,这次坐的时候可能有点表示吧。
记者:你们的进展很快吗?
王光美:怎么说呢,忽然有一天,是叶总还是王炳南通知,因为我那时是在军委外事组,通知我说,少奇同志要找我去谈话。我很纳闷,我刚到延安来,怎么找我谈话呢?我就说那枣园我不认得,我不知该怎么去。他们就给了我一匹老马,说是王震的马还是谁的马,说这老马识途,认得枣园,认得少奇同志家在哪,你就跟着这匹马走吧!我不会骑马,跟着这匹马过延河的时候,正好过来一辆吉普车,溅了我一身水,马受惊一跑,把我吓坏了。我看了一眼吉普车,里面坐着江青,这是我和江青的第一面,没打招呼。到了少奇那儿,什么都没有,少奇也不知道招待我什么,说着说着就从特别破的抽屉里拿了一个极脏极小的梨给我。我想了半天说,这怎么吃。他说,我这儿有刀。我拿起刀削梨,我削的那个梨,整个梨皮在上面不掉下来,少奇说这是怎么削的,我从来没看见过人这样削梨。
记者:后来少奇有没有跟您说过,那个时候他是已经喜欢上您了,才故意让你去的呢还是怎么样?
王光美:我跟少奇在一起,接触了才知道少奇是没有爱人的,就是那天吃饭,他说让我跟他上晋察冀,这话里有话,就这么含蓄的,让我上晋察冀。我留在晋西北也是搞这个土地改革,为什么让我上晋察冀,这是他的意思,但当时我还不懂。他上来就说他家里,说他家里有多少孩子,之前有五个孩子,这些孩子岁数是多少,他身体有胃病,还有什么病,身体怎么不好,完全工作没有时间……我当时觉得这人真挺奇怪的,他跟我说这些干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