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作谀词
性正直
李绛生性正直,说话直来直去,无论向皇帝进谏,还是在朝廷议政,都一以贯之,直言问题实质,从不作谀词。这在其于宪宗元和六年十一月到九年二月担任宰相期间,表现得尤为突出。
一次,宪宗在延英殿同几位宰相议政。李吉甫首先发言,一开口就盛赞宪宗威德,并说什么“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宪宗听得乐滋滋的,很是享受。李绛却兜头一瓢冷水泼来,直率地问宪宗:“陛下自视今日何如汉文帝时?”宪宗一愣,有些扫兴地答道:“朕安敢望文帝?”李绛接着说:汉文帝时,多年不用兵,百姓富裕,家给人足,贾谊还认为如同睡在将燃的柴堆上,不可谓安。当今藩镇割据五十余州,不行朝廷法令;吐蕃扰边,烽火屡警;加之水旱灾害不断,国家仓廪空虚,这正是需要陛下宵衣旰食寻求救时策略的时候,怎么能说是“太平”,而急着“为乐”呢?宪宗猛然醒悟,高兴地说:“卿言正合朕意。”退朝后,又对身边人说,李吉甫“专为悦媚”,“绛言骨鲠,真宰相也”!
又一次,李吉甫在朝堂感慨,说:“人臣不当强谏,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这既是向宪宗讨好,也是对自己“专为悦媚”开脱,更是对李绛好直言硬语的批评。李绛不买账,马上反驳道:“人臣当犯颜苦口,指陈得失。”若尽说好听的,必然“陷君于恶”。宪宗此时正努力做“英主”,头脑颇清醒,立马下定判词:“绛言是也。”从此,更爱听李绛的谏言,若李绛久不进谏,宪宗就会诘问李绛:是我不能接受你的谏言呢?还是你觉得无事可谏呢?
宪宗好读史,在读《玄宗实录》时,见玄宗前期的开元之治,将国家推向至盛,后期的天宝施政,却将社会导向大乱,延英殿上,他问宰相李绛:“事出一朝,治乱相反,何也?”李绛指出,关键在于用忠正,听直言,还是用邪佞,听媚语。玄宗在开元初年,所任姚崇、宋璟,“皆忠鲠上才”,“左右前后,皆尚忠正”;开元二十年后,李林甫、杨国忠用事,专于媚上,玄宗“不闻直言”,被小人误导,纵逸生骄,遂至于乱。宪宗又问追咎“已然之失”的正确做法。李绛回答,不要“矜得护失”,为“常情所蔽”,而要“致诤臣以匡其失”,改过不吝,从善如流。宪宗说:我选用你们,就是希望听直言,各位应尽心讲真话,不能有隐瞒,以匡正我的失误,不要怀疑我会“护失”而有所顾忌。
一天,宪宗与李绛在延英殿探讨治国之道,天已很晚,谈兴犹浓,时值盛夏,李绛发现宪宗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怕宪宗劳累过度,想赶忙告退。宪宗让李绛留下,继续论道,并动情地向李绛畅诉心扉,说自己退朝后,在宫中面对的,唯有宦官和女子,“与卿讲天下事,乃其乐也”!不作谀词,尽是真话,李绛的直言直谏,已将这位“中兴圣主”深深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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