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一手建立了他的武周天下,其中有多少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武周久视元年(700年)九月,内史狄仁杰病逝,终年71岁。女皇武则天闻讯,哭道:“朝堂空矣!”追赠文昌右相,谥号文惠,为之罢朝三日。武则天对狄仁杰的信任和敬重远远超过满朝文武,常尊称他为“国老”,从不直呼其名。狄公逝后,每当有朝廷大事不能决断时,武则天都会叹道:“老天为何过早夺走我的‘国老’啊。”
狄仁杰早年考中明经科,历任汴州判佐、并州都督府法曹、大理丞、侍御史、度支郎中、宁州刺史、冬官侍郎、文昌右丞、豫州刺史、复州刺史、洛州司马,天授二年(691年)之后,两度入阁拜相。平生以忠直、清正、不畏权贵著称于世,深受武则天器重。
狄仁杰在武周时期两次出任宰相,政绩卓著,被武则天尊称为“国老”。她不但在政治上倚重狄仁杰,还在生活上关心他。狄仁杰常陪武则天到郊外游览,一天遇上大风,狄仁杰头巾落地,坐骑受惊,狂奔不止,女皇赶紧命太子拾起头巾,勒住惊马,把头巾给狄仁杰戴上,才算放心。
武周圣历元年(698年),庐陵王(唐中宗李显被废后的爵位)被人从房州秘密送回神都洛阳。一日,武则天坐在一间密室中召见狄仁杰,让他坐在御阶下。武则天坐在帘后,特别严肃地对狄仁杰讲道:“皇位到底传给谁,就在您一言,如果您说得符合朕心意,那正好是两全其美,如若不合朕心,您和您所拥戴的皇位继承人都得毙命!”
狄仁杰从容对答道:“听陛下所言,皇位是由您来决定是谁来继承。可是以臣看来,这是太宗皇帝的皇位,您怎么能占有呢?太宗皇帝冲锋陷阵,治理天下,从不叫苦叫累,正是为了传位给他的子孙,难道是为了传给武三思吗?陛下您本身就是高宗的皇后,当年高宗病重暂且让您代理国政,高宗驾崩后,您理应还政于高宗的太子。您却把持皇权十多年。现在到了您传承之际,还用重新商议由谁继承吗?”听到这里,武则天抽泣不已,命左右打开帘子,双手拍着狄仁杰的脊背,高喊:“您不是我武则天的臣子,您是永保大唐社稷的重臣啊!”武则天召庐陵王上殿,转身对他说:“拜国老,今日国老与尔天子!”
武则天在登基时已67岁,狄仁杰比武则天还要大17岁。这样一个老人,年老体弱,多次提出告老还乡,武则天都不舍得,她看重的是狄仁杰的忠心和才干。狄仁杰每次上朝,武则天都不让他下拜,说:“每见公拜,朕亦腰疼。”她取消了他值夜班的任务,非有大事,就不打扰这位老臣。
久视元年(700年),狄仁杰去世。武则天哭着说:“国老一去世,我好象感到朝堂空了一样。”从此以后,朝廷有大事不能决断时,她总是唉声叹气地说:“老天爷怎么那么早就夺走了我的国老啊!”她非常信任狄仁杰,曾问狄仁杰谁可为相?狄仁杰推荐张柬之,她就立即提拔张柬之为洛州司马。过了几天,武则天又问狄仁杰谁可为相,狄仁杰说:“此前我已向您推荐过了,怎么又问?”武则天说:“你说的是张柬之呀?我已经提拔他当了司马。”她这样回答,意思是说张柬之不足为相,请您再荐一人。但狄仁杰很固执,说:“我向您推荐的张柬之,是宰相之才,不是司马之才!”后来,武则天后还是提拔张柬之当了宰相。如今想想,他们君臣之间也真够“民主”了,狄仁杰敢于坚持己见,武则天善于采纳意见,此种个性和胸襟,即令今人,有时也做不到。
武则天对于真正的人才,非常器重,十分爱惜。即使政敌的后代,只要有真才实学,她都尽量提拔,为己所用。史载上官仪撺掇唐高宗废掉武则天皇后位,却被武后撞见。上官仪由此被杀。可上官仪的孙女上官婉儿,天性明敏,是个女才子。武则天爱惜其才,不但不“株连九族”把她杀掉,还提拔她当女官,令掌诏命,掌管机要文书,成了她的贴身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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